第三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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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
子夜時分，冷月高掛。
檀青等人站在一處小樹林，夜黑風高，檀月搓了搓胳膊：“還沒來嗎？”
席玉君收斂了氣息，將修為壓抑至和光境，幾人做足了準備，換了身行頭，掩去宗門弟子身份，耐心地等待著。
“嘀嗒——”
一滴雨水落下，緊接著淅瀝瀝的雨接連而至，檀月擡起頭再看，那輪清冷的月不知何時已開始泛紅，血色的霧雲飄來，她動了動鼻子，妖氣四溢，隨後她眼前赫然出現一道門扉。
檀青：“來了。”
結界的洞口湧動，他手持那張請柬，小心地邁步走入，身後檀月緊緊跟隨，而後是厲沈雲，最後則是席玉君，如果出了什麽岔子，便由席玉君出手，也可保自身周全。
當他們完全進入結界後，這洞口倏然消失，雨停霧散，妖血退去。
“咯咯——”
入目一片明亮，無數燈盞懸空，散發著蒙蒙的光亮，令人目眩神迷。異常繁華的各類鋪子前人潮紛雜，路上修士皆黑袍垂地，更有龐大的妖族面罩面具，露出細長的眼睛，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。
檀青穩住心神，仔細嗅聞：“有血氣。”
他們警惕地在路旁走著，一處暗巷內血氣撲鼻，伴隨著不住的吞咽聲，來往之人皆熟視無睹，見怪不怪。
席玉君擡眼望去，巷內一具屍體倒在地上，被開膛破肚，而在其上，正蹲著一只狐妖，衣裳隨意地浸在血泊中，小小的身軀正蠻橫撕扯著血肉。
察覺到動靜，小狐妖轉過頭，它尖利的牙齒上還掛著絲肉，狹長的綠色狐目中精光閃爍，惑人萬分。
“嘶嘶——”
它沖著他們嘶鳴威脅，身軀調轉，捍衛這具屍體。
“噌——”
厲沈雲已經忍不住拔出劍來，幾乎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：“竟敢如此對待人修。”
“鐺——！”
爭鬥一觸即發，靈劍左突右沖，劈砍於墻上，狐妖跳來跳去，異常靈活，它張大口，一嘴獠牙將靈劍咬住，銳利的爪子向著他的臉抓來。
“砰！”
“嘶嘶——”
千鈞一發之際，席玉君彈指擊飛狐妖，它慘叫一聲，栽倒巷中深處，厲沈雲緊跟而上，一劍捅穿，碎了它的妖丹，狐妖雙眼黯淡，徹底沒了氣息。
短短的戰鬥也吸引了三兩人視線，卻也只是一瞥，隨即漠不關己地走開了。
厲沈雲甩甩劍，將妖屍和血跡一並甩落，他臉色難看極了，來到那慘不忍睹的屍體旁，一掌打穿地面，屍體混入土下，土行術作用下，將屍體深埋。
檀月緊緊拉住檀青袖口，聲音顫抖：“沒有人管嗎？”
這般見人就殺，沒有人有任何反應，實在難以想象，毫無規定，隨心所欲，她只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是鮮血淋漓，可謂殘忍。
檀青看著她：“沒有。”
沒有任何人、任何勢力會管，這裏只有最原始的爭鬥與買賣。
慈悲和憐憫只能在光下，而這裏，只有各種皮做的燈，燃的都是通紅的血，這黑沈的夜，永遠不會亮起。
不過走出十來步，前方又是一出刀光劍影，法術沖撞，一人當場屍骨無存，另一人匆匆奪走靈寶，飛快遠遁。
這樣的事實在屢見不鮮，鮮血橫流，走在路上仍然感到不自在，檀青低聲詢問：“諸位可有法寶感應一番二位師姐所在？”
席玉君沈吟片刻，神魂探出，卻始終無法得到只言片語，於是他搖搖頭：“不能。”
“那不如去往大宗勢力處刺探打聽，此番兇險，還請諸位切莫聲張，以免暴露。”
“自然。”
徐來殿。
幾人對視一眼，最終決定來到這個一瞧便覺得氣派不凡的黑紅大殿來，內裏出乎意外地井井有條，殿內被劃分為幾處，修士妖魔們於前排隊，難得的秩序井然。
進了這等勢力的地盤，多少也要顧忌一二，殿內守衛無數，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氣，將那些浮躁的心壓制下去。
檀青小心地走上前，仔細觀察一番，耳尖略動，不著痕跡地細聽著旁人如何行事。
一號堂前。
“一百靈石換一瓶陰水。”
“另有十一靈石獻於貴堂。”
“哐。”
“拿去。”
“……”
二號堂前。
“玄眇臂骨一根。”
管事身著黑紅衣衫，上繡一輪血月，他拿起那一截骨頭，並指削去所有血肉，手掌撫過，心下便有了計較，他臉色沈沈，語氣不大好：“死屍無光，根骨無華，蘊氣彌散，下乘之品。”
那人壓低了聲音，有些忿忿：“這可是我爭鬥數日所斬。”
“哐。”
那截斷骨被毫不留情擲於櫃上，管事看他一眼：“只作五顆靈石。”
“這……”
眼見著管事的臉色越發難看，那人再猶豫不能，一咬牙道：“成交。”
檀青擡眼看去，靈氣聚集於眼眸，親眼瞧見那是一根臂骨，僅餘小臂，已有玄眇境，如今卻被人以作貨物出售，售價也是如此低廉。
物以稀為貴，凡物則似這般草芥。
三號堂前。
有人提著一只妖貓而來，靈氣化牢，禁制層層，鎖鏈扼住脖頸，他踢了踢籠子，一口價：“玄眇妖貓，皮毛上佳，雙眸另有妙用，更為女身，可做爐鼎，二十靈石。”
管事擡了擡眼皮，眼光掃過那只妖貓，妖貓面色猙獰，向他張大嘴，露出尖銳獠牙，綠色眼眸蒙著一層薄光，他淡淡說道：“獠牙尚可，二十。”
一手交錢一手交貨。
“嘶嘶——”
那籠子很快被人接手，提著去了殿後，再不能窺伺。
這下檀青差不多摸清了情況，一號堂做些靈石寶物生意，二號堂則是買賣死物用具，不拘妖魔，三號堂較為覆雜，驗些活貨，另有角落處四號堂，張貼告示無數，買賣消息，僅以紙筆為易。
一幕幕自然也被席玉君等人瞧在眼裏，兜帽下他的臉色鐵青，面沈如水，他向來是天之驕子，光風霽月，哪裏得見這般毫不掩飾地黑暗買賣，修士、妖魔，皆可為貨。
他的手不自覺摸上披風下的非恒劍，這樣的地方不應存在。
只是眼下他還不能動手。
他們是為了宋蘅和明笙笙，她們自然不在一號堂，明笙笙身份貴重，在二號堂的可能也小，那麽便只剩了三號堂和四號堂，他既希望她們就在此地，能盡快找到她們，又不希望她們真的在此地。
三號堂前。
經過一個時辰後，總算輪到了他們，檀青湊近些許，低聲道：“有沒有女修？”
管事：“境界。”
他沒有反問檀青，只是習以為常，檀青心下更為警惕，面色緊繃，謹慎道：“玄眇、和光皆可。”
宋蘅靈力低微，資質太差，約莫在玄眇，明笙笙厲害些，卻也不及和光，但她有靈寶加持，為了以防萬一，檀青也加上了和光境。
管事又問道：“根骨資質可有要求？”
“並無。”
“容貌年歲，陰元體表？”
檀青：“容貌須得不俗，元陰尚在。”
“上等女修十二名具在此。”
管事向他出示十二張表，上有畫像、年齡、修為、資質等等信息，唯獨沒有姓名，只以一二三四命名。
檀青斂下心神，一張張看過，他看得極為仔細，生怕錯過一點信息，也竭力不露破綻，以免被察覺他的真實意圖，十二張看過，上面並沒有宋蘅和明笙笙。
他皺著眉，佯裝不悅：“品質參差不齊。”
管事也不惱，只收起表：“看貨價一百二十靈石。”
雖然他並沒有買，但是只是這麽看一遍，一張便是十塊靈石，這還沒真正去瞧一眼呢，檀青無意鬧大，交了這筆看貨錢。
他們所積攢的靈石並不算多，如今更是處處需要靈石，照這樣下去，只怕還得再賣些丹藥之類攢攢靈石。
“怎麽樣？”
見他出來，檀月急忙上前詢問，檀青搖搖頭，擔憂道：“其上並無宋師姐和明師妹，倒是讓我松了口氣。”
沒有她們二人，說明她們另有用處，不會被這般隨意處置，性命無虞，但是令他憂心的是此番更難尋找她們蹤跡了。
厲沈雲攥緊拳，心神緊繃，他咬咬牙，心裏那簇火無時無刻不在炙烤著他，又急又氣，氣自己無能為力，他倒是不擔心明笙笙，只擔心宋蘅。
宋蘅不是在他面前顯露地這般厲害嗎，怎麽就被這般帶走了，下落不明，到底是她自己的盤算，還是遭人暗算？
她到底是修為太低，難以為繼，他早看出了她的種種局限，不然以她的實力何必還做這些算計，只盼著她能早日脫身。
他撫了撫心口，哪怕將他盡數燒卻。
四號堂前。
高墻分為兩部分，右邊為消息，上有各大宗門名頭，另有一行小字簡略提要消息內容，此為一般消息，要價僅為五塊靈石，下有修士中流傳的各種消息，與人、與物有關。
“新北宗，內門提選。”
“臨幽門，玲瓏十三術。”
“劍閣，淩峰長老意欲收徒。”
“長生門。”
“……”
只是看著看著，便有些不對，右邊的消息墻上更有這麽一則消息：天玄宗，席玉君為情所困。
席玉君：“……”
他一時無言，果真是魚龍混雜，連這消息也是黑白混淆，真假難辨，厲沈雲、檀青等人也不覺得有何不對，席玉君作為鼎鼎有名的人，關於他的消息便有數個，這還只是其中一則，有問題的是右邊那面墻。
其上全部是懸賞令。
“席玉君，千萬靈石。”
他凜若冰霜的臉赫然在上，畫像內的人身姿挺拔，長身玉立，玉冠白袍，連那孤高風采都刻畫而出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檀月和檀青面面相覷，對視一眼，沒有多說什麽。
厲沈雲眼神定了定，便繼續搜尋著宋蘅和明笙笙的消息，直到發現墻上也沒有她們，他這才看著那張席玉君的懸賞令，他的價位實在不凡，在他之上，便是各大掌門了，可見地位超然。
到底是誰這般闊綽，明目張膽要他的命。
從那紙張來看，這一紙懸賞掛了有些年頭了。
要知道天玄宗有名的並不只有席玉君，明笙笙亦為宗內第一人，可是這墻上，並沒有明笙笙，若是礙於宗門情面，斷然不會這般只推席玉君出來。
也不知道這樣的事，宗門及掌門可知，這般宗門之爭，實在是不擇手段，全無胸襟，堂皇浩然的修真界，又有幾分清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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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嘀嗒——”
一滴雨水落下，緊接著淅瀝瀝的雨接連而至，檀月擡起頭再看，那輪清冷的月不知何時已開始泛紅，血色的霧雲飄來，她動了動鼻子，妖氣四溢，隨後她眼前赫然出現一道門扉。
檀青：“來了。”
結界的洞口湧動，他手持那張請柬，小心地邁步走入，身後檀月緊緊跟隨，而後是厲沈雲，最後則是席玉君，如果出了什麽岔子，便由席玉君出手，也可保自身周全。
當他們完全進入結界後，這洞口倏然消失，雨停霧散，妖血退去。
“咯咯——”
入目一片明亮，無數燈盞懸空，散發著蒙蒙的光亮，令人目眩神迷。異常繁華的各類鋪子前人潮紛雜，路上修士皆黑袍垂地，更有龐大的妖族面罩面具，露出細長的眼睛，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。
檀青穩住心神，仔細嗅聞：“有血氣。”
他們警惕地在路旁走著，一處暗巷內血氣撲鼻，伴隨著不住的吞咽聲，來往之人皆熟視無睹，見怪不怪。
席玉君擡眼望去，巷內一具屍體倒在地上，被開膛破肚，而在其上，正蹲著一只狐妖，衣裳隨意地浸在血泊中，小小的身軀正蠻橫撕扯著血肉。
察覺到動靜，小狐妖轉過頭，它尖利的牙齒上還掛著絲肉，狹長的綠色狐目中精光閃爍，惑人萬分。
“嘶嘶——”
它沖著他們嘶鳴威脅，身軀調轉，捍衛這具屍體。
“噌——”
厲沈雲已經忍不住拔出劍來，幾乎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：“竟敢如此對待人修。”
“鐺——！”
爭鬥一觸即發，靈劍左突右沖，劈砍於墻上，狐妖跳來跳去，異常靈活，它張大口，一嘴獠牙將靈劍咬住，銳利的爪子向著他的臉抓來。
“砰！”
“嘶嘶——”
千鈞一發之際，席玉君彈指擊飛狐妖，它慘叫一聲，栽倒巷中深處，厲沈雲緊跟而上，一劍捅穿，碎了它的妖丹，狐妖雙眼黯淡，徹底沒了氣息。
短短的戰鬥也吸引了三兩人視線，卻也只是一瞥，隨即漠不關己地走開了。
厲沈雲甩甩劍，將妖屍和血跡一並甩落，他臉色難看極了，來到那慘不忍睹的屍體旁，一掌打穿地面，屍體混入土下，土行術作用下，將屍體深埋。
檀月緊緊拉住檀青袖口，聲音顫抖：“沒有人管嗎？”
這般見人就殺，沒有人有任何反應，實在難以想象，毫無規定，隨心所欲，她只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是鮮血淋漓，可謂殘忍。
檀青看著她：“沒有。”
沒有任何人、任何勢力會管，這裏只有最原始的爭鬥與買賣。
慈悲和憐憫只能在光下，而這裏，只有各種皮做的燈，燃的都是通紅的血，這黑沈的夜，永遠不會亮起。
不過走出十來步，前方又是一出刀光劍影，法術沖撞，一人當場屍骨無存，另一人匆匆奪走靈寶，飛快遠遁。
這樣的事實在屢見不鮮，鮮血橫流，走在路上仍然感到不自在，檀青低聲詢問：“諸位可有法寶感應一番二位師姐所在？”
席玉君沈吟片刻，神魂探出，卻始終無法得到只言片語，於是他搖搖頭：“不能。”
“那不如去往大宗勢力處刺探打聽，此番兇險，還請諸位切莫聲張，以免暴露。”
“自然。”
徐來殿。
幾人對視一眼，最終決定來到這個一瞧便覺得氣派不凡的黑紅大殿來，內裏出乎意外地井井有條，殿內被劃分為幾處，修士妖魔們於前排隊，難得的秩序井然。
進了這等勢力的地盤，多少也要顧忌一二，殿內守衛無數，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氣，將那些浮躁的心壓制下去。
檀青小心地走上前，仔細觀察一番，耳尖略動，不著痕跡地細聽著旁人如何行事。
一號堂前。
“一百靈石換一瓶陰水。”
“另有十一靈石獻於貴堂。”
“哐。”
“拿去。”
“……”
二號堂前。
“玄眇臂骨一根。”
管事身著黑紅衣衫，上繡一輪血月，他拿起那一截骨頭，並指削去所有血肉，手掌撫過，心下便有了計較，他臉色沈沈，語氣不大好：“死屍無光，根骨無華，蘊氣彌散，下乘之品。”
那人壓低了聲音，有些忿忿：“這可是我爭鬥數日所斬。”
“哐。”
那截斷骨被毫不留情擲於櫃上，管事看他一眼：“只作五顆靈石。”
“這……”
眼見著管事的臉色越發難看，那人再猶豫不能，一咬牙道：“成交。”
檀青擡眼看去，靈氣聚集於眼眸，親眼瞧見那是一根臂骨，僅餘小臂，已有玄眇境，如今卻被人以作貨物出售，售價也是如此低廉。
物以稀為貴，凡物則似這般草芥。
三號堂前。
有人提著一只妖貓而來，靈氣化牢，禁制層層，鎖鏈扼住脖頸，他踢了踢籠子，一口價：“玄眇妖貓，皮毛上佳，雙眸另有妙用，更為女身，可做爐鼎，二十靈石。”
管事擡了擡眼皮，眼光掃過那只妖貓，妖貓面色猙獰，向他張大嘴，露出尖銳獠牙，綠色眼眸蒙著一層薄光，他淡淡說道：“獠牙尚可，二十。”
一手交錢一手交貨。
“嘶嘶——”
那籠子很快被人接手，提著去了殿後，再不能窺伺。
這下檀青差不多摸清了情況，一號堂做些靈石寶物生意，二號堂則是買賣死物用具，不拘妖魔，三號堂較為覆雜，驗些活貨，另有角落處四號堂，張貼告示無數，買賣消息，僅以紙筆為易。
一幕幕自然也被席玉君等人瞧在眼裏，兜帽下他的臉色鐵青，面沈如水，他向來是天之驕子，光風霽月，哪裏得見這般毫不掩飾地黑暗買賣，修士、妖魔，皆可為貨。
他的手不自覺摸上披風下的非恒劍，這樣的地方不應存在。
只是眼下他還不能動手。
他們是為了宋蘅和明笙笙，她們自然不在一號堂，明笙笙身份貴重，在二號堂的可能也小，那麽便只剩了三號堂和四號堂，他既希望她們就在此地，能盡快找到她們，又不希望她們真的在此地。
三號堂前。
經過一個時辰後，總算輪到了他們，檀青湊近些許，低聲道：“有沒有女修？”
管事：“境界。”
他沒有反問檀青，只是習以為常，檀青心下更為警惕，面色緊繃，謹慎道：“玄眇、和光皆可。”
宋蘅靈力低微，資質太差，約莫在玄眇，明笙笙厲害些，卻也不及和光，但她有靈寶加持，為了以防萬一，檀青也加上了和光境。
管事又問道：“根骨資質可有要求？”
“並無。”
“容貌年歲，陰元體表？”
檀青：“容貌須得不俗，元陰尚在。”
“上等女修十二名具在此。”
管事向他出示十二張表，上有畫像、年齡、修為、資質等等信息，唯獨沒有姓名，只以一二三四命名。
檀青斂下心神，一張張看過，他看得極為仔細，生怕錯過一點信息，也竭力不露破綻，以免被察覺他的真實意圖，十二張看過，上面並沒有宋蘅和明笙笙。
他皺著眉，佯裝不悅：“品質參差不齊。”
管事也不惱，只收起表：“看貨價一百二十靈石。”
雖然他並沒有買，但是只是這麽看一遍，一張便是十塊靈石，這還沒真正去瞧一眼呢，檀青無意鬧大，交了這筆看貨錢。
他們所積攢的靈石並不算多，如今更是處處需要靈石，照這樣下去，只怕還得再賣些丹藥之類攢攢靈石。
“怎麽樣？”
見他出來，檀月急忙上前詢問，檀青搖搖頭，擔憂道：“其上並無宋師姐和明師妹，倒是讓我松了口氣。”
沒有她們二人，說明她們另有用處，不會被這般隨意處置，性命無虞，但是令他憂心的是此番更難尋找她們蹤跡了。
厲沈雲攥緊拳，心神緊繃，他咬咬牙，心裏那簇火無時無刻不在炙烤著他，又急又氣，氣自己無能為力，他倒是不擔心明笙笙，只擔心宋蘅。
宋蘅不是在他面前顯露地這般厲害嗎，怎麽就被這般帶走了，下落不明，到底是她自己的盤算，還是遭人暗算？
她到底是修為太低，難以為繼，他早看出了她的種種局限，不然以她的實力何必還做這些算計，只盼著她能早日脫身。
他撫了撫心口，哪怕將他盡數燒卻。
四號堂前。
高墻分為兩部分，右邊為消息，上有各大宗門名頭，另有一行小字簡略提要消息內容，此為一般消息，要價僅為五塊靈石，下有修士中流傳的各種消息，與人、與物有關。
“新北宗，內門提選。”
“臨幽門，玲瓏十三術。”
“劍閣，淩峰長老意欲收徒。”
“長生門。”
“……”
只是看著看著，便有些不對，右邊的消息墻上更有這麽一則消息：天玄宗，席玉君為情所困。
席玉君：“……”
他一時無言，果真是魚龍混雜，連這消息也是黑白混淆，真假難辨，厲沈雲、檀青等人也不覺得有何不對，席玉君作為鼎鼎有名的人，關於他的消息便有數個，這還只是其中一則，有問題的是右邊那面墻。
其上全部是懸賞令。
“席玉君，千萬靈石。”
他凜若冰霜的臉赫然在上，畫像內的人身姿挺拔，長身玉立，玉冠白袍，連那孤高風采都刻畫而出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檀月和檀青面面相覷，對視一眼，沒有多說什麽。
厲沈雲眼神定了定，便繼續搜尋著宋蘅和明笙笙的消息，直到發現墻上也沒有她們，他這才看著那張席玉君的懸賞令，他的價位實在不凡，在他之上，便是各大掌門了，可見地位超然。
到底是誰這般闊綽，明目張膽要他的命。
從那紙張來看，這一紙懸賞掛了有些年頭了。
要知道天玄宗有名的並不只有席玉君，明笙笙亦為宗內第一人，可是這墻上，並沒有明笙笙，若是礙於宗門情面，斷然不會這般只推席玉君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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